军统几乎无人不贪,这一点我们在沈醉回忆录和电视剧《潜伏》中都能看到相关描述和演绎:从戴笠到郑介民、毛人凤,从吴敬中沈醉到李涯余则成,似乎都不会把工资当回事儿,一百万元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个烧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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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就是几个烧饼钱,这话是李涯说的。无论是吴敬中还是余则成李涯,都没把一百万元当回事——看起来有点一根筋的李涯手脚也不干净,他送给翠平的玉镯,余则成给的评估后给出的结论是“至少值十头牛”。
李涯一年能不能赚到十头牛钱暂且不说,据他自己承认那对玉镯也是“海龙水产”的薛老板送给他的。
即使不了解那段历史,读者诸君也知道穆连成为什么送吴敬中古董,也知道薛老板为什么送李涯玉镯。
海龙水产的薛老板并没有在《潜伏》中露过面,作为隐形人出现,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件事:保密局天津站即使有石狮子也不会赶紧,连李涯那样的一根筋也不能免俗,就更不用说其他将校和尉官了。
咱们今天的话题,就是盘点不包括薛老板在内的四个“潜伏隐形人”:一个少将、一个中将,两个上将,这四个人都出现在了沈醉的回忆录中,但是似乎只有那个只露一面但没有说话、近似隐形人的少将跟其他三人不太一样,也就是没有他们那么贪。
只在戴笠口中出现的那个隐形人杨文泉,在真实的历史中叫杨文瑔,也确实当过九十四军副军长。
杨文瑔无疑是一个贪官,他不但贪钱,而且贪色,他在战犯管理所的老同学、老朋友沈醉,对他也是毫不掩饰憎恶之情:“像杨文瑔这种人已经当了囚犯了,还沉迷着旧日的罪恶。他在1946年间,任九十四军副军长后任七十二军军长(整编七十二师师长)兼天津市警备司令时,追求天津最大的军火买办商的一个孙女。”
据沈醉了解,这位军火商在清末与李鸿章、盛宣怀等大官有密切来往,后又与北洋军阀袁世凯等以及熊希龄、朱启钤等都有很深的关系。此人为德国克鲁伯等兵工厂推销军火,在军阀混战中大发横财。他的孙女嫁给“香喷喷的风流将军”杨文瑔,除了一幢花园洋房,还给了十万银圆做嫁妆——军火商赔了孙女又送洋房银元,当然是想求得“杨军座”的包庇,跟穆连成送给吴敬中古董是一个意思。
中将军长杨文瑔最后也没能走出战犯管理所,所以大家对他了解不多,但是对只在电话里出现的两个上将,也就是军统局最后一任局长、保密局第一任局长郑介民(后任国防部次长、参谋次长、安全局局长,二级上将)和保密局第二任也是最后一任局长毛人凤(1955年保密局改为情报局,毛人凤为首任局长,二级上将)。
在电视剧《潜伏》中,郑介民和毛人凤都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郑介民在电话里指示陆桥山别鸟戴笠,毛人凤在电话里让吴敬中做掉马奎。
这两个隐形人也都出现在了沈醉的回忆录中:“郑介民假惺惺地冒充廉洁,自己一向不出面搞钱,却指使他老婆(柯漱芳)出面;毛人凤同样利用老婆出面搞钱,但这个女人(向影心)比郑介民的老婆厉害得多,她为了使毛能往上爬,便把她贪污来的钱替毛活动,送礼往往是由她去出面。”
沈醉回忆录中记载了不少郑介民和毛人凤通过老婆捞钱的事例,沈醉为他们跑腿学舌,最多一次赚了五百两黄金。
吴敬中虽然也通过夫人梅姐赚钱,但是跟杨文瑔、郑介民、毛人凤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夜明珠和玉座金佛,都不会放在那两个上将和一个中将眼里,小心翼翼七拐八弯卖掉一辆斯蒂庞克,只收到七根金条,人家沈醉下去溜达(督察)一圈,就能捞几十根金条、二百多颗珍珠。
杨军长、郑先生、毛局长,这三个“隐形人”的做派跟吴敬中如出一辙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接下来要说的第四个“隐形人”简直就是透明的,他只是在戴笠命令“把所有的会见都取消”后,回答了一个“是”字。
作为戴笠的心腹随从,这位“龚处长”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隐藏自己,就像上官金虹身边的荆无命一样,从不多言多语,但作用无可替代。
站在吴敬中身后的这位“龚处长”名叫龚仙舫,是军统局本部人事处处长,也是沈醉的好友,但行事风格,好像跟前面咱们说的那三个“隐形人”有很大差别,跟沈醉也不一样。
龚仙舫那次跟戴笠坐的是同一架飞机,为此沈醉很是伤感:“我不仅为戴笠的死难过,也为跟戴笠同时遇难的人事处处长龚仙舫难过。龚仙舫跟我的关系一直很好,凡是我推荐到各个部门的学生,他从来都不为难。”
军统乌鸦一般黑,龚仙舫似乎是个灰肚白脖。
据沈醉回忆,当年在军统局本部院外有幢名为“漱庐”的会客处,一楼归一般特务使用,二楼为戴笠专用,总务处处长沈醉和龚仙舫都喜欢安静的三楼,就在那里都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张床,龚、沈二人门对门。
沈醉这个人老是记错人的年龄,他在回忆录中说黄埔六期的龚仙舫“五十多岁,胖墩墩,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就像一尊笑佛。”这里面似乎就有一点问题:龚仙舫生于1905年,坠机于1946年,怎么会有五十多岁?
不管龚仙舫是四十还是五十,他都跟军统局其他少将处长不一样,沈醉提起他的时候,也不知是敬佩还是:“他有些书呆子气,从来不敢像我们其他几个处长那样,到外面去跟别人合伙做买卖捞钱,就是别人给他送礼也不敢收,纯靠自己那些薪水来养家。”
沈醉和军统局督察室主任廖华平在巡视的时候都变着法儿捞钱,龚仙舫当了军统局上海联合办事处秘书主任兼敌伪逆产清理委员会主任,那还是戴笠特意让他兼任的肥缺,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穷:“他没有自己的房子,老婆孩子寄住在兵工署兵工厂的宿舍房里。他很少回家,每个月他老婆都要打发勤务兵来要钱。”
龚仙舫没有钱,但却有脾气,每次老婆派人来要生活费,他都用被子把头一蒙说:“我不管,我要睡觉!”
知道龚仙舫手里没有钱的沈醉每当这种时候,都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数也不数就塞给勤务兵,龚仙舫也不问沈醉的钱从何而来。
龚仙舫摔死了,沈醉也被毛人凤一脚踢到了云南去当站长, 两袖金风的吴敬中却仗着有莫斯科中山大学同学郑介民和蒋建丰的庇护,在天津被围前坐着飞机逃掉了。
盘点完《潜伏》中的这四个人“隐形人”,忽然想起了吴敬中的一段名言:“在我们的眼睛里,他们(指面临裁撤的天津站中下级特务)是小人物,在国防部的眼睛里,我们就是小人物。说一句难听的话吧:要不为了那点特权,谁愿意做官啊!我相信,郑介民、毛人凤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凝聚意志保卫领袖,这八个字我研究了十五年呐,结果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无所不贪的中将杨文瑔在戴笠死后“起复委用”,大贪郑介民和毛人凤后来都官拜上将,中贪吴敬中也顺利出走,只有似乎不贪的少将龚仙舫肢体不全,看完这四人的结局,读者诸君是否也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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